墨脱 楼主发表于 2009年4月8日 13:51 来自PC
桌上半杯余茶未尽，窗外的冷风呼啸，我离开现场。走在大街，内心还惦记着屋里一杯热白开的温度。一个经常走在路上的女人，需要一杯热白开，以此来抵抗陌生城市的寒冷。
我走进文华居，一间看起来高雅舒适的餐厅。点了一碗热粥，我让服务员给我上一杯热白开，无奈她竟冷言说“这里没有热水供应服务”。我说“那我‘买’一杯热白开总行了吧？”服务员不急不慢说“这里没有热水卖”。她又‘好心’建议道“要不你要瓶矿泉水吧，我给你拿到微波炉叮热”我一愣，欲开口，却半饷无言，只好暗自发笑。拿瓶装矿泉水到微波炉叮热，这种做法还真是闻所未闻，的确是高级餐厅的高级待遇。最后，我终止了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话。我的内心遭到一场寒潮风暴，一地萍碎。偌大的餐厅，我不相信无法供应一杯热白开。他们在拒绝提供热白开的同时，也消解着一种人与人交往间最平常的情分。仅仅只是一杯热白开，我竟连“买”的资格，都宣布无效。
当代的广州人宁愿上一瓶矿泉水，甚至大费周折的拿到微波炉叮热。也不愿意“出卖”自己的情分。这样一种分明，疏淡的处事态度，让我觉得她站在面前，相隔千万里。我不喜欢喝矿泉水，蒸馏水，纯净水，甚至果汁饮料。这些都是生命需求可有可无的调剂品，并不构成对一种至需。而再平常不过的热白开，才是生存之需。缺少了它，将无法维持生命的一切活动。
这用老婆和情人的区别来说明两者间的关系正好。生活中，老婆是一杯白开水，寻常如同“成了衣服上沾上的饭粒。”每天朝夕相对，难免“情到浓时情转薄”。而情人则是生活中的意外，生活的死水忽如一夜春风，情人如同“胸口的朱砂痣”，打破所有不知觉的潜在规律性。无疑，生活充满着种种不确定性，人与人的际遇总是出现无数种可能性。但情人与老婆的根本区别在于，这中间隔着一个家。天亮后，偷腥的人不会忘了归家的路。意外最后还是回归到本应的轨道上来，继续运行它的内在规律。
也只有在路上，我才会喝矿泉水，喝果汁，喝各种各样的啤酒香槟。这是无法选择中的选择，现实总是将与自己的真实意愿相悖。反观现代社会，真正需要热白开的人越来越少。消费市场提供着各种各样，花样百出的饮料占据着我们的视线。机器化流水线大生产也使其日益时尚化，很多家庭更愿意出高价从饮水公司一大桶一大桶买回来的饮用水。他们更宁愿相信高价水里的微量元素对人体更有益。可几百年前的祖先，并没有出现饮用水市场，更不晓得各种水质的区别。少了矿物质等微量元素，他们天然的养生之道，生命照样益寿延年。
当然，世界工业化和无限制征服自然而带来的环境污染，危害着我们的生存环境，城市的水源也难逃一劫。我们水笼头流出来的水还含着漂白粉等化学物质沉淀。这不得不让我们转向市场，采用经国家卫生检验及格的优质水源来维持我们正常的生命需要。一方面，工业污染水源的问题越来越严重，另一方面，也意味着给饮水公司带来无数的商机。“贪婪是人的本性，引起世间一切罪恶”这给金钱主义，功利主义者有机可乘。于是，市场诚信缺失，“三聚氢氨”事件汹涌而来，假冒伪造商品肆无忌惮遍布市场。这是一个连环圈套，呈现出现代人灵魂精神的缺失，一种衡定思想价值体系的虚无。
我们总怀念过去村里的河边小溪，清甜冰凉。河流的存在，是构成村落生存发展的生命之源。水与人的关系，不仅仅是生存之需，也在历史长河中形成一种地域独有的审美精神，一种富有美学成分的思维方式。现在，我们很少能找到清澈见底的河流，鱼翔浅底，簇拥而行是人工鱼缸里的景观。现实利益总是不断的威逼我们的生存选择，不得不屈服于经济社会的金钱意志。
我们的生活足够的色彩斑斓，各种各样的饮料用他们华美的包装，可口的味道诱惑着我们的思维。出于一种本能的生物性反应，试问，我们又如何能抵抗美人如花的情人？
其实，又有谁会晓得，我想要的，不过是一杯热白开里的温度,这是任何商店都无法出售的世俗情份。
2008.12.16.晚上
记录广州之行．
